平安無事的過了兩天，姜大志家的修車店轉讓了，似乎一切麻煩也隨著店子的轉讓而消失了，或許也跟沈家的事情被警方和紀檢部門正式介入也有很大關系。

偉偉的麻煩也消失了，他那個老板如今整天不在公司露面，據說是去忙著去問醫求藥，不知道突發了什麽隱疾，這讓許偉先很是奇怪。

至於慧慧那邊，則一點麻煩都沒有。

日子似乎又恢覆到了和平的日常生活了。

不過方石可不敢大意，他很清楚，這事肯定還沒有完。

果然，第三天晚上，法言又出現在方石家門口了。

“我說和尚，你不能先用電話跟我預約一下麽，總是搞突然襲擊。”

“呵呵……貧僧不大習慣用電話。”

方石無語的將法言讓進了屋裏，法言熟門熟路的在圓桌邊上坐了，笑瞇瞇的看著方石給倒了杯白開水，連茶水都欠奉。

“方師傅不大喜歡和尚？”

“當然了，我又不是尼姑，呵呵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那方師傅肯定喜歡夏雨欣那小姑娘了，怪不得願意為她出那麽大的力氣。”

方石無聊的撇了撇嘴，跟和尚探討這個沒意思：“說吧，不用拐彎抹角的，和尚你不是來跟我閑聊的吧。”

“當然，貧僧今天來有兩件事，或者也可以說是一件事。”法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，一副幸福的樣子。

“不要緊，幾件事都行，慢慢說吧。”

法言正色道：“沈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吧？那個沈翔空不知深淺，竟然想要拿捏你的把柄，所以你從沈翔空嘴裏套取了很多重要的消息。”

“你知道了還問？”

“貧僧不是在向你求證，因貧僧不需要證據的，你知道的。”

“知道，你只辦事不調查。”

法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：“方師傅，實話說，你出身不大好，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不大理解，我們這行其實有些犯忌諱，基本上，我們屬於社會上的不穩定因素。”

“就像那些危險的科學家，沒事弄什麽藥劑、基因、核爆炸什麽的是吧？”

“那些家夥都被關在實驗室裏，而且他們本身並沒有什麽危險，某種程度上，我們比他們更危險，所以也會被當權者忌諱，古往今來莫不如此。”

“和尚跟我說這些幹什麽，我一不想造反掌權，二也不想毀滅世界，或者，和尚你覺得我還是選擇毀滅世界比較好，這麽一來，你們就有了對手了？莫非，你們喜歡玩養寇自重，這麽一來就能迫使當權者給你們讓步了？”

法言深深的看著方石，方石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之色。

“貧僧以為，方師傅恐怕是誤解我們了，我們不過是一些出家人，只是一心想著清修而已，但是人在江湖飄，哪能因果不沾身呢？何況，偌大的寺院是跑不掉的，也沒法割斷與世俗的聯系，所以我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換取一個平安罷了。”

“哦？是嗎，看來是我小人了，不過不要緊，我從來都不是君子。”

法言和藹的笑了笑，繼續道：“貧僧想要說的是，我們這行最好不要去觸及，或者說挑戰當權者的權威，不管以什麽理由。”

“不管什麽理由？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打了左臉，我再伸右臉上去才是王道？”

“你應該不給他們打你左臉的理由。”

“他們需要理由麽？”

法言嘆了一聲：“事實上，做事的方法很多，達到目的的手段並非唯一，這事是方師傅你自己主動摻乎進去的吧？”

“是他們找上門的好不好。”

“牛不喝水就按不下牛頭。”

方石冷笑的看向法言：“這麽說，你們早就知道地鐵十一號線的那個陣局有問題卻視而不見了？反正出幾條人命算不得什麽，鵬城快兩千萬人口，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，是吧？”

法言臉上一片悲天憫人的樣子：“那都是因果，方師傅，你是術士，難道會不知道因果麽！只不過方式不同罷了！”

“是麽？一個大陣局，奪取了許多人的氣運，導致一些氣運低的人死傷這是因果？明明能夠避免的災難也叫因果？和尚只論因果不論善惡，也算是哪門子佛法？”

“那個陣局，最後是會撤掉的。”

“撤掉，就像是鳳棲路的那種撤法？和尚你有著等本事，能將積累的天地氣息悄無聲息的消弭與無形？”

“這……”

方石看了看有些詞拙的法言，嘆了口氣道：“好吧，說這些很無聊，和尚還是說說正事吧，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？”

“不要再牽涉進當權者的事情中，否則……”

“否則如何？”

“否則肯定不會有好事，如果惹來當權者的一致排斥，倒黴的可不僅僅是你。”

“和尚，你這算是威脅麽？”

“貧僧是忠告。”

“你確定是忠告而不是警告？”

法言搖了搖頭：“這要看你怎麽理解了，貧僧並不覺得你有排斥這個忠告的理由。”

方石默默的搖頭：“同樣，我也沒有無端受到威脅的理由。”

兩人默默的對視著，良久，法言有些無趣的轉開了視線：“隨你，我就是個傳話的人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，但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。”

“說得好，這句話請你也傳達給讓你來傳話的人。”

法言忽然笑了笑道：“貧僧覺得，如果想讓別人相信你的話，就必須先讓人看到你的力量，低調做人是很必要的，但是對手不能準確的評估你，或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，一旦產生了誤會，造成的後果和影響有時候是很難挽回的，你說是吧？”

方石狐疑的看向法言：“和尚是什麽意思？”

法言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，臉上再次換上了和藹的笑容。

“是這麽回事，鳳棲路的爛攤子還沒有處置完，根據我們的勘察，聚陰龍脈仍在，而且更糟糕的是，被雷電轟炸之後，竟然出現了意外的變化，整個墓坑像是活了一樣，不斷的吞吐陰陽之氣，白天吞進陽罡之氣，晚上散發陰煞之氣，並且彌漫到周圍的玉田鎮，已經開始影響周圍居民的生活了。”

“嗯？這事跟我有關系？”

“原本沒有，但是這個麻煩我們現在沒法解決。”

“沒法解決？怎麽可能，這樣的寶地你們不要大把人搶著要。”

方石難以置信地說道，同時他心裏也在警惕著，或許法言又是在挖坑給自己跳呢。

“是的，表面上看是寶地，但是我們嘗試過很多的辦法，根本就沒有手段操控這裏的龐大氣運，一個不受控制的‘寶地’誰敢要？”

“不受控制？你是說用了很多的辦法，都沒有辦法阻擋陰煞之氣的擴散？”

“也沒有辦法阻擋陽罡之氣被吞噬，墓坑附近已經不敢讓人接近了，照這樣發展下去，還不知道會不會鬧出別的亂子。”

老和尚一臉的憂慮，看上去就是一個悲天憫人的得道高僧，不過，方石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，這個老和尚如果是好人，那方石就是十世大善人了！

“和尚，你到底想要說什麽？不是想讓我去幫你解決這個爛攤子吧？”

“正是！”

“呃……你覺得我欠了你們廣法寺的？還是欠了官府的？”

“你不是善良麽？”

“我現在決定不善良了行不？”

“呵呵……你不想讓他們對你有個準確的定位，讓他們對你保持足夠的敬畏和距離麽？”

方石愕然的看向法言，他有些搞不清楚法言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了？難道他不是官府的打手麽？

法言似乎猜到了方石的想法，笑著說道：“貧僧剛才說過了，我們也是身不由己，在這世界上，哪有真正能逍遙自在的人呢？就算我們這些出家人，也一樣與紅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，既然不能完全斬斷，那就必須有所妥協，你也一樣，也需要妥協，沒人能例外。”

方石眼神閃了閃：“好吧，那你說說你的建議。”

“很好，貧僧的建議就是你將這個爛攤子給完美的解決了，這麽一來，那些人就知道你的實力，知道如果逼急了你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，之後，或許就能和平共處了，反正你也說了，你一不會造反奪權，二不會毀滅世界，是吧？”

“呃……總的來說，我是個好人。”

“呵呵，自稱是好人的，往往都不是好人，不過是不是好人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不要惹事，這就是他們的想法，不讓你惹事的辦法有兩個，一個是鎮而服之，一個敬而遠之，這就需要他們仔細評估哪種做法更有效更符合他們的利益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，你必須展示一下肌肉給他們看看，如果他們知道逼急了會逼出一個原子彈爆炸來，就沒人會來逼你的。”

方石似笑非笑的看著法言：“和尚，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？”

“貧僧當然是廣法寺這邊的。”

“果然，你的建議平白讓廣法寺得了個好，擺脫了一個大麻煩。”

法言笑道：“說不定還能得個寶地！呵呵……”

方石扯了扯嘴角，寶地？就算是寶地，也不會是你廣法寺的寶地！

方石已經決定了，盡管法言的主意裏面有很多的私貨，但是，這個主意確實是個好主意，一來能表明自己的態度是理性的，二來，確實能讓對方對自己的實力有個準確的評估，讓對方顧忌也是一種策略，所謂妥協的基礎，其實就是麻稈打狼兩頭怕。

這也是一種平衡的之道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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